搬来德州已经超过10年了,感慨最深的就是德州的气候炎热和地大物博,还有就是德州人民勤劳能干自力更生的独立精神。但对我而言,大德州让我欢喜让我愁,他乡能不能成为故乡,现在还不好说。
应该说德州最美的季节是春天。前两周春假我们去了圣安东尼奥,我大学同学去年买了一大块地,刚建好新房子,我们赶紧过去先住为快。说来也是难以相信,那个小区就在圣安东尼奥城市里,可是从小区大门开进去十来分钟才到他们家,一路一点都感觉不到城市的气息,大片树林掩映下是一幢幢散落的大豪宅。同学的家占地近10亩,那么一大片土地,几万美元就买下了,从头建起崭崭新的房子。地大房子就铺得开,一层的平房,我们一家人大模大样就住了三间卧室。到底是新房子,用的都是最好最新的材料,住起来就是舒服。早晨起来。窗外小树林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说来他们其实已经毁林无数,平整出像足球场那么大的一块地,铺上土说是要种菜。同学夫妻都有工作,我说那么大的菜园可管不过来,种出来太多也没人吃,还不如变果园,最好是种坚果,果子熟了至少不会坏,心里幻想的是坚果好储存,这样方便我们偶尔过去连吃带拿,还能运回休斯敦造福我这边的朋友。不过最让我喜欢的还是地理位置闹中取静,小区出门不远,就是各种商店,据说马上在北边还会开一个大型购物中心。我跟同学说好了,实在太喜欢他们新家,尤其喜欢两边都是窗的阳光房,以后没事就要去他们家度假了。
圣安东尼奥虽说离休斯敦也就3小时车程,但那里气候就比在东边的休斯敦要干一些,而且不像休斯敦一马平川,那边更多是丘陵地带。每年春天的时候,郊外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野花,其中蓝色的蓝帽花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州州花。虽然大片大片的山坡山谷极其空旷,但每一寸土地都是有主人的。德州的农场主,以粗旷彪悍闻名,在自己的地面上更是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这次在路上看到一大片山谷,周围全部圈起来,就是把无数石块放在铁丝笼里,简单粗*地垒成齐腰高的围墙,隔一段就挂块牌子,表明私家领地不许入内,绝对迷你版的长城。想想那农场主这么大一片地,筑墙的时间、材料、人工各种开销,真是不得了的一个大工程。也难怪那么多德州人支持川普造墙,看来不是学我们古代中国人建长城,而是他们本身就有有建墙情节。
春假结束后,我们从同学家度假回来,也投入到各项劳动之中。主要是我们这边的小区有居委会,雇了物业公司,每年我们要交一千多美元的物业管理费,却相当于供一个婆婆来管我们。物业公司时不常地就开着小车在小区里巡逻,谁家的树需要修剪了、刻门牌号的墙墩石歪了、房子外墙脏了油漆剥落了、栅栏得换了,如此种种就会发通知给居民勒令及时整改,否则就是罚款。我们这次收到通知是说外墙需要清洗,也不说哪里。我专门跑去问,回答说要全部清洗,因为春天来了各种花粉灰尘混着蜘蛛毛毛虫吐丝结茧的,粘在墙上看着显脏,必须及时冲洗。没法子,爱护小区环境,人人有责,幸好我有老公这个独家工程队队长,花了一个周末,买了高压喷水*,爬上爬下把房子四面都冲洗得干干净净,可省下了请人来干的一大笔开销。
实事求是说,小区的美观也的确有赖于居委会的监督,而且邻里间的攀比带动也很重要。我就得益于一位邻居是园艺高手,从她那里学到了太多有用的知识,以至于我恨不得每周都请她来家里视察指导一番。怎么种花怎么除虫她都说得头头是道,还促使我下决心请人刨去了根部长到房角地基的老树桩。这个的确没法自己做,只好花钱请人开动一个大机器,用磨轮像刨木花似的一层一层地刨掉树桩,看到地下部分的老根如此壮硕,我也目瞪口呆。最后整个地上地下的树墩树根全就打成木屑,然后我们在上面补种上杜鹃花,消除房基隐患不说,姹紫嫣红的花也衬着后院更赏心悦目了。
以前常常觉得最美的春天在江南,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现在觉得德州的春天也一样的美。只不过这边的柳树不像江南那么柔媚,这边也没有什么小桥流水,都是景色开阔的大河大湖。好的是这里很多果子春天就熟了,邻居家的枇杷、我家的油桃,树上黄的黄、红的红,煞是好看,吃起来也酸甜可口。我们这物产丰盛还得益于休斯顿离海不远,海鲜品种也不少。虽说老美超市里大多卖的是冷冻海鲜,可如果自己愿意开一个多小时去海边钓鱼捉蟹,或者去港口问渔民买,那就能吃上活海鲜。我房地产同事Lily的老公就是个勤快人,结识了几个捕虾船的船长,于是周末就常常跑去等出海的渔船回来,买上一大堆活蹦*跳的海虾。沾他的光,我也总算吃到了鲜活的野生大海虾,绝对鲜甜,弹性十足,真正人间美味。
相比全美其他地方,德州生活的性价比还是非常高的,房地产市场的数据可以显示每年涌进德州的人口数持续增长。但因为德州实在太大了,不断有新房开发出来,所以房价涨不到哪去。以我们大休斯敦地区为例,房价中位数25万美元还不到,那就是说有一半的房子售价25万美元以下,因此生活成本之低可算有口皆碑。不好的地方就是夏天太过漫长,而且房子很多维护工作都需要自己打理,公共交通也不发达,说来德州四大城市都是全美名列前茅的大都市,但整个德州境内都没有一条高铁,也没有哪个城市有地铁。市中心之外,去哪里都得自己开车。我这辆车买了五年,平时就是上下班加市内交通很少开长途,但也已经开了近7万英里,折合公里数11万,算下来每年平均开2万公里,可见休斯敦有多大。
总而言之生活在德州,工薪阶层没法子有钱任性可以动不动雇人干活,那就得自己非常勤快能干。我有时候忍不住为将来担忧,觉得自己如果老得干不动了,或者说眼睛不好不能再开车了,那基本上就哪都去不了。那时候就更会想念家乡上海的好、上海的便利,去哪都有公共交通,楼下就是各种商场,实在不愿出门叫个外卖、网购等快递也是分分钟的事,从这种角度来说,上海才真正是老少咸宜的宜居城市。
都说海外华人集体走在把他乡变故乡的路上,我的将来会怎么样,现在心里仍然觉得没底,只能放下忧愁烦恼,尽量享受在德州生活的好处,好好地活着,尽量的开心,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