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通在当时的楚国诸公子中是一位铁腕人物,做出事来往往惊蛮夷而动华夏。他*其侄自立为楚君后,与邓国相亲(邓国故址在今湖北襄樊市),娶其公族女子为夫人,史称“邓曼”。即位不足三年就挥师渡汉,远征南阳盆地,部周朝设在汉北的重镇,但没有得手。于是,他专力于底定江汉平原的西部,灭掉了权国。权国(故址今湖北当阳县东南)国土不广,但国力却不弱。楚国从熊渠(西周时楚君)至熊坎(春秋早期楚君)都未能把它灭掉,熊通实现了先君凤愿。熊通灭权后,以权国故地设权县,命斗缗(权国国君)为权尹。
设治决策熊通灭权,值得后人注重的,不是伐权的用兵方略,而是灭权后的设治决策。中原的县虽在西周就有了,但县在西周还只是泛指郊外的锭地区,不能构成一级行政区域。以县为一级地方行政区域,即自熊通灭权国而置权县始。直到当代,县仍是中国的一级地方行政区域。不久,斗缗反叛。熊通作出果断决策,发兵平板,包围了权县,捕*了斗缗,然后将权县迁到那处(那处故址在今湖北荆门市)。此后,楚每灭一国,便把该国的公族迁到楚国的后方,严加监管,对该国的故地则通常设县,因俗以治之。《左传·桓公二年》记:“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事在公元前710年,熊通三十一年。蔡国离楚国较远,郑国离楚国更远,它们都在中原,但也怕楚国了。
渡汉伐随公元前706年,熊通张其三军渡汉伐随。这在若敖、�`冒时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熊通伐随,是在充分准备这后开始的。伐随前,他组建了一支能在随枣走廊驰骋的车兵,以及为兵车平整道路、架设桥梁的工兵。伐随的时间,选在随国农业歉收、随入缺衣少食之年。
熊通伐随的目的,不是要摧毁随国,而是要使随国做楚国的附庸。因而,熊通率三军行近随都时,他采取“伐谋”代“伐兵”。命其侄儿熊章入随都见随侯,迫随侯求和。随侯无奈,命少师随熊章到楚师驻地和谈。和谈中,熊通强求随国替楚国去要挟周天子,熊通说:“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观中国之政”即介入中原的政局。随侯慑于楚国的兵威,照办不误,派侯使者向周天子进言。公元前704年(熊通伐随后的第二年)随侯通报楚国,说周天子拒绝提高楚君的名号。熊通闻讯大怒:“王不加我,我自尊耳!”于是,当即自立为“楚武王”。熊通称王,开诸侯僭号称王之先河。周天子、诸夏和群蛮都莫之何。此后,熊通又邀请若干诸侯到沈鹿(湖北钟祥县东)会盟,黄、随两国的国君缺席。黄国离沈鹿较远,有情可原。随国离沈鹿五光十色这而缺席,熊通视随侯拒不到会分明是藐视自己。
汉东霸主沈鹿会盟后,武王一面派熊章去责备黄君,一面兴师伐随。随师大败,随侯落荒而逃,他的戊车和右少师一起被楚师俘获。武王接受大夫斗伯比的意见,不灭掉随国,而让随侯在表示愿意侮改之后与武王结盟。从此,随国再不敢开罪于楚国了。公元前701年,楚国在汉东的霸主地位。次年,武王伐绞,问绞侯与郧合谋袭楚之罪。又次年,伐罗,主帅是屈服。是次伐罗,因屈瑕轻敌,楚军败。屈瑕率残部逃到荒谷(今江陵县境)一带,屈瑕以为无脸面见武王、父老,乃自缢。其他将领则自囚,以听罪。武王宣告臣民:“这是寡人的过错”。武王宽宥了全体将士。
壮心不减武王暮年,自觉老境已到,而且病势渐重,然壮心不减。公元前689年(时武王在位已51年,年龄至少已有70岁),周天子召见随侯,指责他以楚子为楚王而事之。此后,随国对楚国的态度不免有些冷漠。武王以此为由,便再大举伐随。像往常打仗一样,这次他又要躬临战阵。即将为出征而斋戒、祭祀之时,武王觉得心率不齐,便告诉夫人邓曼。邓曼地对武王说:“大王的福寿怕是要到头了,只要将士没有损失,即使大王不幸途中与世长辞,国家也算是有福的”。武王就这样出征了,为社稷他视死如归。到汉水东岸后不久,心疾猝发,坐在一棵满树下歇息,当即去世。协助武王伐随的楚令尹斗祁,秘不发丧,率楚师仍按原计划东进。楚军兵临随都城下,随侯不胜惶*,被迫派人与楚人签订合约,臣服于楚。屈瑕派屈重代表武王进入随都,与随侯会盟。会盟既毕,楚人才收兵回国。到汉水西岸后,才为武王发丧。
英雄迟暮对英雄迟暮的武王来说,满木之下比深宫之内是一个更好的瞑目之处,他的将领深悉他的心情,让他带着胜利踏上归程。如此壮烈,如此幸运,他可以死而无憾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以有道伐无道是可以与“汤、武”媲美的正义事业。因此,穷兵黩武一类的贬辞对武王是全然不适用的,这只要看武王的**遗产就可以明白了。
**遗产武王留下了丰硕的**遗产:一是有清朗而安宁的江汉平原。文明的灿烂阳光,从江汉平原的西边照到了东。国与国相伐,部与部相攻,这样的人*几乎绝迹了。铜矿的开采,铜器铸造,都有蒸蒸日上之势。随国在楚国的卵翼下,走向文明昌盛。二是留下了一套初具规模的国家机器。王的下面,有令尹总揽军民大政,有莫敖掌军,有县尹为一县之长,还设有其官职。三是为北上中原建立了两个前哨,左翼是若,右翼是蓼,相向窥视着南夹道。楚人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打通南襄夹道、占领南阳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