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1898―1948),字佩弦,号秋实。生于江苏省东海县,因祖父、父亲都定居扬州,故又自称扬州人。1916年中学毕业后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1920年毕业后在江苏、浙江多所中学教书。在大学学习和中学任教时期开始了新诗创作。1923年发表长诗《毁灭》,影响很大。1925年任清华大学教授,开始创作散文并致力于古典文学的研究。1928年出版**本散文集《背影》,成了著名散文作家。1931年留学英国,1932年回国,仍在清华大学任教并兼任中国文学系主任。1937年抗日战争*发后,南下任西南联大教授。1946年回北京清华大学旧居,1948年8月12日病逝。
朱自清是文学研究会的早期成员,是著名的诗人、散文作家、学者、民主战士。 他出身于一个旧知识分子家庭,在北大读书时,生活十分贫苦。其间参加过“五四”运动并结识了***人邓中夏,但他此时只在“荒郊”中彷徨,未能走上革命道路。在清华任教时,他曾和学生**,亲历了“三?一八”**,写了《执政府前大屠*记》一文进行控诉。他写作《背影》等散文,“意在表现自己”,展示“人生的一角”,开展对人生的批评。1927年大革命失败,他“觉得心上的阴影”越来越大,苦闷中埋头研究古典文学。“九?一八”事变,他思想开始转变,曾参加“一二?九”运动。抗战后期,他拒绝到蒋介石政府中做官。1946年李公朴、闻一多先后被***特务暗*,他写诗歌颂闻一多,预言在火的遗烬里必然“*出个新中国”,他还冒危险参加了李、闻追悼会。1947年他又冒“坐牢”的危险反对*****派任意逮捕人民,在十三教授宣言上签了名。他集成一副“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的对联勉励自己。此时,他生活清苦,一身重病,但仍在《**美国扶日政策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宣言》上签了名。临终前嘱咐家属:“有件事要记住:我是在拒绝美援面粉的文件上签过名的,我们家以后不买***配给的美国面粉”,表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 朱自清早期的诗作,既有对未来的向往,对光明的渴望,又常常流露出一种“游丝”般的怅惘和希望幻灭的苦痛。他的散文,有较高的艺术成就。他善于把自己的真情实感,通过平易的叙述表达出来;笔致简约,朴素,亲切,文字多用口语而加以锤炼,读来有一种娓娓动人的风采。1924年以后,他也曾写出一些**如“火山崩裂”的文章,比如“五卅”**后写的《*歌》,亲身参加“三?一八”**后写的《执政府大屠*记》等,这些文章具有很强的战斗性。 从20年代后期开始,朱自清躲进书斋,潜心研究学问,过着一种谨严的学者生活。他在《那里走》一文中宣告自己要走一条逃避现实的道路:“我既不能参加革命或***,总得找一个依据,才可姑作安心地过目子。我是想找一件事,钻了进去,消磨了这一生。” 抗战胜利了,朱自清热切地希望“有*有肉的活中国”早日出现。可是,***政府再次挑起内战,把*淋淋的屠刀砍向人民。1945年,昆明发生“一二?一”**,1946年7月,***特务相继暗*了爱国民主人士李公仆、闻一多,残酷的现实深深地教育了朱自清先生,他在日记中悲愤地写道:“自李公朴被刺后,余即为一多安全担心。但绝未想至发生如此之突然,与手段如此之卑鄙!”自此以后,朱自清更加坚定地战斗在争取民主与解放的道路上。1947年2月23日,参加签名*****当局任意逮捕人民的宣言;5月24日,签名呼吁和平的宣言,并亲访各学院教授征求签名。1948年3月,朱自清胃病复发,病情日趋严重;4月12日,清华教授为“反饥饿,反迫害”而**,朱自清扶病参加,是宣言起草人之一;6月18日,签名**美帝扶植日本并拒领美援面粉的宣言。8月初,病情恶化;临终前,朱自清仍谆谆嘱咐家人,说他已签名拒绝美援,不要买政府配售的面粉。 朱自清的高风亮节,赢得了人民的敬仰,赢得了毛泽东同志的高度评价。他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写到:“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的手*,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他们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朱自清 - 人生轨迹1916年,中学毕业考入北京大学预科,同年底与武钟谦女士完婚。1917年夏,迫于家庭经济状况恶化,为减轻家庭负担,乃改名“自清”,因自感性情迟缓,感于《韩非子》中“董安于之性缓,故佩弦以自急”之语,乃字“佩弦”以自警策,提前一年投考北京大学本科,被哲学门录取。
1919年,他加入《新潮》诗社,开始创作新诗,其新诗处女作《睡罢,小小的人》于同年2月问世。他积极五四爱国运动和新文化运动,并就此走上文学道路。在三年内,他修完四年的课程,于1920年提前毕业。此后,他曾在杭州、扬州、上海、台州、温州、宁波和上虞等处中学任教,同时从事新诗和散文创作。1922年,和俞平伯等人共同创办《诗》月刊(该刊是现代文学史上**个诗刊)。他的诗呈现出一种纯正朴实的新风,或热切地追求光明,憧憬未来,或有力地抨击黑暗的世界,揭露*泪的人生,洋溢着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精神。1925年夏,赴北京任清华大学教授。1928年8月,出版散文集《背影》,在文坛引起强烈反响,并以平淡朴素而又清新秀丽的优美文笔独树一帜。同年11月26日,其夫人武钟谦在扬州病逝,对他打击很大。
1931年4月,结识陈竹隐女士,同年8月赴欧洲进修和游历。1932年7月回国后写成《欧游杂记》,仍任清华大学教授,同年8月与陈竹隐结为伉俪。1934年后参与《文学季刊》杂志编辑工作。
1937年,抗日战争*发,随校南迁至长沙、昆明、蒙自、成都,任长沙临时大学、西南联大教授。这一时期曾写过散文《语文影》,与叶圣陶合著《国文教学》等书。
抗日战胜利后,积极支持昆明学生反对***发动内战。1946年,由昆明返回北京,任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7月,著名的民主战士李公朴、闻一多被***特务暗*,他不顾个人安危,出席成都各界举行的李、闻**追悼大会,并报告闻一多生平事迹。1946年10月,他从四川回到北平,11月担任“整理闻一多先生遗著委员会”召集人。
1948年6月18日,他身患重病,仍签名《**美国扶日政策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宣言》,并嘱告家人不买配售面粉,始终保持着一个正直的爱国知识分子的高尚气节和可贵情*。8月12日11时40分,病逝于北平,享年51岁。毛泽东曾称赞他“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的‘骨气’,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朱自清病逝后,安葬在香山附近的万安公墓,墓碑上镌刻着“清华大学教授朱自清先生之墓”。 1990年,其夫人陈竹隐去世,与先生合葬在一起。
朱自清 - 个人作品已出版著作:
《雪朝》 (诗集)1922,商务 《踪迹》 (诗与散文)1924,亚东图书馆
《背影》 (散文集)1928,开明
《欧游杂记》 (散文集)1934,开明 《你我》 (散文集)1936,商务
《伦敦杂记》 (散文集)1943,开明
《国文教学》 (论文集)1945,开明 《经典常谈》 (论文集)1946,文光
《诗言志辨》 (诗论) 1947,开明
《新诗杂话》 (诗论)1947,作家书屋 《标准与尺度》 (杂文集)1948,文光
《语文拾零》 (论文集)1948,名山书屋 《论雅俗共赏》 (杂文集)1948,观察社
《朱自清文集》 (1―4卷)1953,开明 《朱自清古典文学论文集》 (上下册)1981,古籍
《朱自清序跋书评集》 (论文集)1983,三联 1986,百花
《朱自清全集》 (1-3卷)1988,江苏教育(未出齐)
散文集:1、 《匆匆》 2、 《歌声》 3、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4、 《温州的踪迹》 5、 《背影》 6、 《航船的文明》 7、 《荷塘月色》 8、 《女人》 9、 《后记》10、 《白种人――上帝的骄子》 11、 《怀魏握青君》 12、 《阿河》 13、 《儿女》14、 《哀韦杰三君》 15、 《旅行杂记》 16、 《飘零》 17、 《说梦》 18、 《白采》 19、 《海行杂记》 20、 《一封信》 21、 《序》22、 《春》23、 《绿》
朱自清 - 个人影响朱自清走上文学道路,最初以诗出名,发表过长诗《毁灭》和一些短诗,收入《雪朝》和《踪迹》。从20世纪20年代中期起,致力于散文创作,著有散文集《背影》、《欧游杂记》、《你我》、《伦敦杂记》和杂文集《标准与尺度》、《论雅俗共赏》等。他的散文,有写景文、旅行记、抒情文和杂文随笔诸类。先以缜密流丽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荷塘月色》等写景美文,显示了白话文学的实绩;继以《背影》、《儿女》、《给亡妇》等至情之作,树立了文质并茂、自然亲切的“谈话风”散文的一种典范;最后以谈言微中、理趣盎然的杂感文,实现了诗人、学者、斗士的统一。他对建设平易、抒情、本色的现代语体散文作出了贡献。 作为学者,朱自清在诗歌理论、古典文学、新文学史和语文教育诸方面研究上都有实绩。论著有《新诗杂话》、《诗言志辨》、《经典常谈》、《国文教学》(与叶圣陶合著)和讲义《中国新文学研究纲要》等。著述收入《朱自清全集》(江苏教育出版社)。 朱自清一生勤奋,共有诗歌、散文、评论、学术研究著作26种,约二百多万言。遗著编入《朱自清集》、《朱自清诗文选集》等。
作为学者和教授的朱自清,在古典文学、语文教育、语言学、文艺学、美学等学科领域朱自清都有很深的造诣和建树。他的贡献是多方面的,尤以古典文学研究和语文教育最为突出。《经典常谈》是朱自清系统评述《诗经》、《春秋》、《楚辞》、《史记》、《汉书》等古籍的论文结集,写得深入浅出,至今仍是青年人研究古典文学的入门向导。《诗言志辨》是他功力最深的著作,对“诗言志”“诗教”“比兴”“正变”四个方面的诗论,纵向作了精微的考察,理清了它们的来龙去脉和衍变史迹,从而纠正了谬说。他还先后对古诗十九首、乐府、唐宋诗作过深入的研究,对李贺、陶渊明作过认真的行年考证,写有《十四家诗钞》、《宋五家诗钞》、《陶渊明年谱中之问题》、《李贺年谱》等著述。他治学严谨,取材翔实,思想敏锐,他这方面的著述凡近百万言。朱自清始终关心着中学、大学的语文教育,他与叶圣陶联璧,共同著有《国文教学》、《精读指导举隅》、《略读指导举隅》等书。他编过多种教材和课本,临终前还与叶圣陶、吕叔湘合编《开明高级国文课本》等。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语文教育家,正像叶圣陶说的:“他是个尽职的胜任的国文教师和文学教师。”
朱自清 - 文学风格朱自清的文字风格跟梁治华的很接近――朴实、自然、洒*,看似寡淡实则丰腴,表面软塌塌实则硬朗。 那样的风格迥然不同于鲁迅的剑拔弩张,郭沫若的豪荡爽利。 孙伏园说“他从来不用猛烈**的言词,也从来没有感情冲动的语调,虽然那时我们都在二十左右的年龄。” 朱自清的散文名声太大,但是他是从写诗起家的。 在二十左右的年龄,他写了相当数量的诗,大约在四十岁时,他已成为清华大学中文系主任,曾自白说:“我的兴趣本在诗,现在是偏向宋诗;我是个做散文的人,所以也偏爱散文化的诗。”这话既说出了他跟诗的渊源,也说明了他的诗的特点。 当年,他跟闻一多是清华中文系的双子星座,有人说闻是唐诗的现代传人,朱是宋诗的现代传人。 因为宋诗的主要路数承自韩愈,是韩文公所说的“以文为诗”――像写散文一样地写诗。有些人把中国现代诗歌的散文化归功于艾青,其实有更早的朱自清的贡献。
他的写景散文在现代文学的散文创作中占有重要地位,他运用白话文描写景致最具魅力。如《绿》中,就用比喻、对比等手法,细腻深切地画出了梅雨潭瀑布的质和色,文字刻意求工,显示出驾御语言文字的高超技巧。
他的炉火纯青的文字功力在《荷塘月色》中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在描写月色下的荷花之美时,将它比喻为明珠,碧天的星星、出浴的美人;在形容荷花淡淡的清香时,又用了“仿佛远处高楼上飘过来的渺茫的歌声似的”一句,以歌声比喻香气,以渺茫比喻香气的轻淡,这一通感手法的运用准确而奇妙。
朱自清还有另外一种语言风格的散文,即用平易的语言,在朴素的叙述中寄寓真挚深沉的情愫。这类作品常常能表现作者正直、热情、进步的心怀,如《生命的价格――七毛钱》、《白种人――上帝的骄子!》等均为这一风格的代表作,其中影响最大的是《背影》。这篇散文洗去了他往日的铅华,透过父亲的一举一动,读者似乎看到了作者惨淡的家境及父亲对儿子深挚的爱。李广田在《最完整的人格》一文中说:“《背影》一篇,论行数不满五十行,论字数不过千五百言……由于这篇短文被选为中学国文教材,在中学生心目中,‘朱自清’三个字已经和《背影》成为不可分的一体。”这里说的是解放前的情况。至于解放后,选《背影》的少了一些,而《荷塘月色》一文,则因其文笔的优美,一直被选作教材,为大中学生所吟诵。
朱自清的散文受人推崇,主要因为他的散文具真实性。 从内容看,朱自清写的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不仅大的事情有根有据,就是一个细节,也力求真实准确。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散文中出现丝毫不真实的地方。他的《背影》、《给亡妇》等,被称为“天地间**等至情文学”。在淡淡的笔墨中,流露出一股深情,没有半点矫揉造作,而有动人心弦的力量。他在《论逼真和如画》、《论标语口号》、《钟明序》等文章里,强调“真”“就是自然”,强调“修辞立其诚”,强调“宣传与写作都不能缺少……至诚的态度”。正是这种“至诚的态度”,使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感,都倾注在字里行间。而这种从心灵深处流露出来的喜怒哀乐之情,更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
朱自清 - 自清逸事1. 深爱发妻
朱自清的发妻武钟谦与他伉俪十二年,生下了六个孩子,只有三十一岁就撒手西归。 朱自清虽然很快就续了弦,但他对堪称传统妇女典范的先妻仍念念不忘。 。一天深夜,他独自坐在书房里,听着寒风拍打着窗户,于微弱的灯光中,恍惚见到先妻前来问寒嘘暖,不仅潸然泪下,奋笔疾书:“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真关心我,真同情我。你不但为我吃苦,更为我分苦。”这篇用泪水写成的至文,使很多人都读得落泪。据一位中学教师说,“她每次给学生讲此文,总听到学生间一片唏嘘声,有多少女孩子且已暗暗地把眼睛揉得通红了。”
2.陈竹隐女士回忆朱自清
我与佩弦(朱自清字――编者注)的相识是在1931年。这一年4月的一天,浦熙元老师带我们几个女同学到一个馆子去吃饭,安排了我与佩弦的见面。那天佩弦穿一件米黄色的绸大褂。他身材不高,白白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挺文雅正气,但脚上却穿着一双老式的“双梁鞋”,又显得有些土气。回到宿舍,我的同学廖书筠就笑 着说:“哎呀,穿一双‘双梁鞋’,土气得很,要我才不要呢!”我却并不以为然。他写的文章我读过一些,我很喜欢,很敬佩他,以后他给我来信我也回信,于是我们便交往了。那时我住在中南海,佩弦常常进城来看我,我们共同游览瀛台、居仁堂、怀仁堂;有时共同漫步在波光潋滟的中南海边,有时清晨去钓鱼。一次我居然钓到一条半尺长的鱼,还请佩弦喝了鱼汤。佩弦是个不苟言笑,做文章非常认真的人,他常常把他的文章读给我听,有时为了一个字仔细推敲,征求我的意见。
3.荷塘月色
他的《荷塘月色》里有一句话:“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和水里的蛙声。”后来有一个人写信告诉他,说蝉子夜晚是不叫的。朱自清觉得自己那晚确是听到了蝉声,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问了好几个人,并写信向某昆虫学家请教。结果大家都认为蝉子夜晚是不叫的,只是偶尔才叫。朱自清因此怀疑自己是记错了,准备在散文集《背影》再版时,删掉蝉叫这个句子。可是后来,他又两次亲耳听到月夜的蝉声,他才相信自己没有写错,而一般人对月夜蝉叫的认识不准确。他为此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说明观察事物之不易。 朱自清散文感情的真挚更是有口皆碑。
4.函请接济家父
芦沟桥事变发生之后,朱自清先生转往大后方,他写信给当时在上海教书的李健吾,请他就近接济自己住在扬州的老父亲,李健吾自然不会让老师失望。那么,朱自清先生何以有信心如此重托他人呢?原来,这二人之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1925年暑假过后,朱自清先生应聘来到清华大学担任了中国文学系的教授。李健吾这时刚好从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毕业,考取了清华大学中文系。上**堂课,朱自清先生点名,点到李健吾时,问道:“李健吾,这个名字怪熟的,是不是常在报纸上写文章的那个李健吾?”李健吾回答:“不敢瞒老师,是我。”确实是在师大附中读书时,李健吾就和蹇先艾等组织了爝火社,从事新文学活动了。“那我早认识你啦!”朱先生高兴地说。下课后,朱自清先生劝李健吾:“你是要学创作的,念中文系不相宜,还是转到外文系去吧。”当时中文系只念古书,所以朱自清先生这么说。李健吾听了朱自清先生的话,第二年就转到外文系去了。师生虽不在一个系,但李健吾写了作品,都先送给朱先生看,始终把朱自清先生当作导师。朱自清先生也每次都字斟句酌地帮李健吾定稿。多年互动,使他们真挚的师生情笃定终生。
5.不领美国救济粮
由于长期的困苦生活和工作劳累,朱自清先生患了严重的胃病。1948年初,人民解放战争进入最后阶段的时候,他的病情也加重了,然而他顾不得疗养,倒是更加忘我地投入到斗争中去。此时的朱自清先生,已经重病缠身而且无钱医治,但他毫不犹豫地在写着“为表示中国人民的尊严和气节,我们断然拒绝美国具有收买灵魂性质的一切施舍物资,无论是购买的或给予的……”的宣言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立即让孩子把面粉配给证退了回去。8月上旬,朱自清先生病情恶化,入院治疗无效,不幸于12日逝世,终年仅50岁。临终前,朱自清先生以微弱的声音谆谆叮嘱家人:“有件事要记住:我是在拒绝美援面粉的文件上签过名的,我们家以后不买***配给的美国面粉!”
6.好为人师
朱自清在西南联大教书时对学生热情鼓励,但并不轻易称许,往往为一个问题会与学生争得不可开交。他曾风趣地对学生说:“你们不易说服我,我也不易说服你们,甚至我连我的太太也说不服,虽然民主的精神在于说服。”
朱自清对教学十分认真,他对学生作业格式有具体规定:作业本**页要空下来,把一学期作文题目依次写下,并注明起讫页数,以便查阅。
朱自清治学上认真严肃,从不滥竽充数。1934年应郑振铎邀请,一个晚上赶写了一篇《论逼真与如画》,其材料依据《佩文韵府》,因来不及检查原书,就在文章后面写明是“抄《佩文韵府》”。
朱自清写作时,喜以笔尖沾纸,速度不快,往往要细心斟酌后才写下,所以写下后无需多加删减,即成佳作。在清华大学时,他每天只能写500字;而李长之有一天曾写过15000字的论文,还外加两篇杂文。
朱自清、浦江清等相约在每周三下午2至5时,在清华园中文系会议室,把《历代诗话》和《历代诗话续编》分人剪贴,另设总论及杂类,均按罗马字母排列,半年后完成剪贴《诗话大系稿本》。
朱自清先生是个内向的人,腼腆的人,从品行上说,绝对是个正人君子,看看他讲课,就知道这是怎样一个忠厚人了。 他那时是矮矮胖胖的身体,方方正正的脸,配上一件青布大褂,一个平顶头,完全像个乡下土佬。讲的是扬州官话,听来不甚好懂,但从上讲台起,便总不断地讲到下课为止。好像他在未上讲台前,早已将一大堆话,背诵过多少次。又生怕把一分一秒的时间荒废,所以总是结结巴巴地讲。然而由于他的略微口吃,那些预备好了的话,便不免在喉咙里挤住。于是他更加着急,每每弄得满头大汗……一到学生发问,他就不免慌张起来,一面红脸,一面急巴巴地作答,直要到问题完全解决,才得平舒下来。 这是北大刚毕业,在杭州**师范教书时的情形,他的学生魏金枝记下的。后来当了清华大学国文系教授,情况是不是好了呢?没有好多少。下面是他的学生吴组缃的回忆: 我现在想到朱先生讲书,就看见他一手拿着讲稿,一手拿着块叠起的白手帕,一面讲,一面看讲稿,一面用手帕擦鼻子上的汗珠。他的神色总是不很镇定,面上总是泛着红。他讲的大多援引别人的意见,或是详细地叙述一个新作家的思想与风格。他极少说他自己的意见;偶尔说及,也是嗫嗫嚅嚅的,显得要再三斟酌词句,唯*说溜了一个字,但说不上几句,他就好像觉得自己已经越出了范围,极不妥当,赶快打住。于是连连用他那叠起的白手帕抹汗珠。
7.差点成为“连云港女婿”
朱自清在《我是扬州人》一文中回忆道:“我家是从先祖才到江苏东海做小官。东海就是海州,现在是陇海路的终点。我就生在海州。四岁的时候先父又到邵伯镇做小官,将我们接到那里。海州的情形我全不记得了,只对海州话还有亲热感,因为父亲的扬州话里夹着不少海州口音。”
朱自清的父亲名鸿钧,字小坡,他就是著名散文《背影》中那位令人尊敬的父亲,他在海州生活了很多年,与海州的关系最为密切。1898年11月22日,海州府承审官朱则余的宅邸里,红烛高烧,香烟缭绕,一片喜气洋洋,著名的文学家朱自清诞生了。 朱自清原有两个哥哥,叫大贵和小贵,不幸相继夭亡,因此他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无比的欢愉,倍受宠爱。父亲朱鸿钧对儿子寄予很大的期望,“腹有诗书气自华”,于是他为儿子取名“自华”,又取“春华秋实”之意给他起了个号叫“实秋”,希望儿子长大后能诗书传家,学有所成。家里人迷信,怕他不易长大,还特地替他耳朵穿孔,戴上钟形金耳环。 朱自清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海州美丽的山水, 让他从小就感受着美妙的画面。这一切,也为他后来的创作留下了朦胧的记忆。1901年,朱自清四岁的时候,父亲朱鸿钧在高邮县邵伯镇当了一名小官――典史,就把他接到了任所,从此,朱自清离开了海州,开始了他读书、求学、工作、创作的历程。从海州到扬州,再到北京、温州、杭州……一路风尘一路歌。朱自清虽然没有再回到他出生的地方,但他对海州的感情是很深的,父亲的扬州话里夹杂的海州口音让他感到亲切,家人与海州的来往也是他童年时最深刻的记忆。在《择偶记》一文中,他说: “当时觉得那叫做‘花园庄’的乡下实在是最有趣的地方了。因此听说媳妇就定在那里,倒也仿佛理所当然,毫无意见。每年那边田上有人来,蓝布短打扮,衔着旱烟管,带好些大麦粉,白薯干之类。他们偶然也和家里人提到那位小姐,大概比我大四岁,个儿高,小脚;但是那时我热心的其实还是那些大麦粉和白薯干儿。” “花园庄”就是连云港市灌南县的花园乡。今天的“花园庄”附近还有一条水沟被称为海州圩。朱自清十二岁的时候,“花园庄”他的长辈为他看好的这位小姐不幸得痨病去世了,要不然,著名文学家朱自清就成为连云港的女婿了。朱自清的家人对海州也非常有感情,他的弟弟、上海交通大学校长朱物华曾代表家人回到海州,他指着西门那座历经沧桑的两层小楼,感慨地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 2005年夏天,朱自清的孙子朱小涛也怀着深情,专程来到海州寻找父辈生活的踪迹,他在长辈们曾经居住过的老房子面前,看了又看,久久不愿离去,许多居民见了,都纷纷围拢来热忱地介绍当年的情况,小涛听了,异常激动。
8.佩弦家人
朱自清的一生充满了对亲人的关爱和柔情。他对父亲的深情在《背影》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感动了所有的华语读者。他的弟弟、妹妹都是靠朱自清微薄的工资和稿费完成的学业,而且都取得了杰出的成就。二弟朱物华,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电机系,毕业时以优异成绩获官费留美,先在麻省理工学院获得硕士学位,后又进哈佛大学深造,获博士学位,任上海交通大学校长。1955年被聘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即院士)。他在电子工程、无线电电子学、水声工程、信息论等领域为国家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三弟朱国华,考入厦门大学法律系,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法律界工作,后定居松江。他的妹妹朱玉华毕业于南京师范学校,一生从事教育工作。
朱自清先生共生育有子女九人,在其言传身教下,个个德才兼备,特别是在待人接物上都具有父亲的遗风。笔者曾有幸见到了朱自清先生的儿子,《荷塘月色》中的闰儿――现年已经81岁的朱闰生老人和他的一家。在他儿子朱小涛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朱闰生老人侃侃而谈。他思维清晰,记忆力惊人,儒雅、亲和让人如沐春风。他非常详细地介绍着自己的父辈、自己的兄弟姐妹的事迹,特别是对自己的父亲和长兄朱迈先的怀念之情更为深切。临行前,他握着笔者的手说:“向海州父老乡亲问好。”并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到海州看看。
1988年在朱自清先生诞辰90周年时,***同志亲笔题诗:“背影名文四海闻,少年波老更情亲。清芬正气传当世,选释诗篇激后昆。”1998年11月,为了纪念朱自清先生诞辰100周年,******不仅为“朱自清故居”题名,又**满怀地挥笔写下诗句:“晨鸣共北门,谈笑少年情。背影秦淮绿,荷塘月色明。高风凝铁骨,正气养德行。清淡传香远,文章百代名。”连云港还邀请国内外著名专家学者在海州隆重举办朱自清作品研讨暨纪念活动。
朱自清 - 名家评论郁达夫《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导引》:朱自清虽则是一个诗人,可是他的散文仍能满贮着那一种诗意。文学研究会的散文作家中,除冰心女士外,文章之美,要算他。
叶圣陶《朱佩弦先生》:谈到文体的完美,文字的会写语,朱先生该是首先被提及的。
林非《现代六十家散文札记》:朱自清的成功之处是,善于通过精确的观察,细腻地抒写出对自然景色的内心感受。
朱德熙《漫谈朱自清的散文》:朱自清的散文是很讲究语言的,哪怕是一个字两个字的问题也绝不放松。可是他的注重语言,绝不是堆砌词藻。
叶圣陶:每回重读佩弦兄的散文,我就回想起倾听他的闲谈的乐趣,古今中外,海阔天空,不故作高深而情趣盎然。我常常想,他这样的经验,她这样的想头,不是我也有过的吗?在我只不过一闪而逝,他却紧紧抓住了。他还能表达得恰如其分,或淡或浓,味道极正而且醇厚。”
吴晗:“自清先生是旧时代知识分子中的典型人物,他曾经是自由主义者,他不大喜欢参加**活动,特别是比较激烈、斗争性较强的**活动。但是,他具有正义感,随着***和美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奴役、压迫的加强,和向中国人民的武装挑衅、屠*、镇压,他毕竟忍受不住了。他说话了,行动了,通过文化生活、朗诵诗歌和扭秧歌,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明辨是非,爱憎分明,在衰病的晚年,终于有了明确的立场,抬起头来,挺起脊梁,宁肯饿死,坚决拒绝敌人的“救济”,这种品德,这种气节,是值得我们今天学习的。"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的人们,在美国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派面前站起来了。”(《毛泽东选集》第4卷,1499页)毛泽东同志赞扬了闻一多、朱自清的骨气,说“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这是我们未死者,特别是一多先生和自清先生生前战友的责任。这种表现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的颂歌,还有待于未来。”
朱自清 - 佳作选录《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巧巧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绵软软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子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儿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
《背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籍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贴;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