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妙津简介简历(个人资料介绍)

邱妙津(1969年5月29日-1995年6月25日),出生于中国台湾彰化,毕业于国立台湾大学心理系。

她的著作影响同性恋文学深远,代表作品有《鳄鱼手记》《蒙马特遗书》等,曾获**日报短篇小说文学奖、联合文学中篇和小说新人奖等,于1995年去世。

,概述

 邱妙津(1969年-1995年),台湾彰化县人。著名的女同性恋作家。她的著作影响台湾的同性恋文学相当深远。邱妙津的名字早已成为传奇,只要看过她的文字的人,莫不震撼与那强烈的情感与极度敏感的心灵。

  邱妙津是北一女中,国立台湾大学心理学系毕业。曾在张老师心理辅导中心担任辅导员,接著在新新闻杂志社担任记者;同时她也尝接受半年电影导演课程训练,拍摄了三十分钟,十六厘米的电影《鬼的狂欢》。曾获得**届**日报短篇小说首奖,联合文学中篇小说推荐奖。着有小说集,《鬼的狂欢》、《寂寞的群众》、《鳄鱼手记》、《蒙马特遗书》。1994年出国就读于法国巴黎第八大学第二阶段心理学系临床组。之后曾转入女性主义研究所。

  

  关于邱妙津的自*,有相当多种的说法,正确时间是1995年,然而日期并不确定,可找到的资料是6月30日。至于自*的形式,大部份资料都指向于她是用水果刀刺胸身亡,而非跳楼或是服*。

作品年表

《鳄鱼手记》-时报出版社出版。1991年。ISBN 9571323268

  《鬼的狂欢》-联合文学出版社出版。1991年3月1日:ISBN 9575221451

  《寂寞的群众》-联合文学出版社出版。1995年9月1日:ISBN 9575221222

  《蒙马特遗书》-联合文学出版社出版。1996年5月1日。ISBN 9575221400

《邱妙津日记》---INK刻印出版有限公司 2007年12月6日。ISBN9789866873508

得奖纪录

  **届《**日报》短篇小说首奖

  第四届《联合文学》新人奖中篇小说推荐奖。

  1995年《鳄鱼手记》荣获《时报文学奖推荐奖》

蒙马特遗书

 在“泰坦尼克”撞得大半个星球天昏地暗之前,台湾先已为一卷遗书引发了一场“地震”:一部名为《蒙马特遗书》的书信集,轰得整个岛屿发抖。―――26岁女生邱妙津自*前写于法国的数封信件,缘何会在台岛青年中激起如此深切的共鸣?这部以发现地蒙马特命名的《蒙马特遗书》,缘何能在出版后连登《****・开卷》“一周

好书榜”、《联合报・读书人》“每周新书金榜”,获得“96年金鼎奖优良图书推荐”,并最终摘取“《联合报・读书人》96年文学类最佳书奖”?轰动性图书常让人感叹“花期”短暂,这卷遗书又如何时至今日仍“余震”频频?……

  日前来京的台湾著名作家兼学者、东海大学美术系教授蒋勋,就此接受了本报专访。当年,蒋勋正作为《联合报》评委亲自参与了“96年文学类最佳书奖”的评审全过程。谈起《蒙马特遗书》的初读感受,蒋勋**句话就是:“这部书让我吓了一大跳”。

  吓人一大跳的作者

  这部书的作者先就要吓人一跳:邱妙津,女,研究生,一个公认的天才,拥有一张从台北**女中到台大心理系的“阳光履历”;但她同时是一个同性恋者,这一重隐秘身份人们只有在她死后才从其日记里得知―――这个双面女孩好像一茬不规则的刀锋:既不为正常社会所兼容,亦不能游刃于正常社会。

  关于邱妙津的自*,说法有很多。一个也许不是最关键但却起了点火作用的因素是感情困扰:邱妙津赴法继续心理学研修时,陷入了一场狂*的三角恋爱。最后她选择了一种激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水果刀刺入胸口,“只有26岁,大二就能用法文读原典……这样一个女生,却说死就死”。邱妙津在巴黎自*后,从附近的蒙马特地区,人们发现了她死前写给女友的信;逐一收集起来,辑成《蒙马特遗书》。

  无法在白天启齿的话,邱妙津在遗书里披露无遗。“女性的情欲和肉体往往是男性描写的对象;我从没见过一个女性自己写自己的情欲与肉体写到这么细”,凭籍多年的阅读体验,蒋勋认为就“年轻人的情欲”这一面,《蒙马特遗书》实现了某种原创性书写。

  但这种书写又与*露性、展览式写作判然有别。蒋勋指出,《蒙马特遗书》不是对人类窥视癖的迎合或满足;而是向每一个阅读者开启“一个你完全不懂的领域”:对于这个领域,在看这本书之前人们的态度多半还是不屑、嘲笑或责难(惯性思维和传统标准早已成就无数的共识);但《蒙马特遗书》却会使读者从“真正进入的一刻”起

突然被感动甚至于―――“悲悯”。

  绝对的“遗书式”写作

  两类写作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不同?蒋勋认为根源在于不同的写作预设:如果说展览式写作更多是一种投合阅读、讨好市场的商业行为;《蒙马特遗书》则是一种设定死亡后的绝对写作,换句话说,“这是一部真正的u2018遗书u2019”。

  “只有当设定了自己的死亡之后,才会这样写”,在蒋勋看来,“死亡是解构的最大力量―――惟有死亡能解*u2018生u2019的相对性”。从而这里所谓“遗书式”书写,并非指写作内容,而是强调作者在写作之始预设的死亡坐标:整部作品由此获得了一种终极意义并显示出一种绝对重量―――读者也正是为这种“空前的重量”而悲悯。

  为了说明这种写作的特质,蒋勋举出另一位和邱妙津相类的作者―――同样要“吓人一跳”的法国作家惹内。当惹内还是一个孩子时,他因为讨厌制服而“逃”进黑社会;人生的定型期完全浸泡在反体制的环境里,长大后的惹内成了一名惯偷和男妓。他一次次的坐牢,一次次遭重判,判决又一次次累积,以至最后成为一名无期刑犯―――惊人的是惹内竟以“无期刑犯”的身份开始了个人写作:写自己的故事,写监狱里男性间的情欲关系……这些作品大多散失狱中或被看守们毁掉;但有一部分却意外地传到了萨特手里。萨特读后惊为天人,作《圣者惹内》指出:惹内是在替所有主流文化“赎罪”;同时说明:这才是一种绝对的写作―――而那些意图发表、预设别人评论的写作,其纯粹度往往要打折扣―――在这个意义上,《蒙马特遗书》与“圣者自白”表现出相当的同质性。

  台湾青年为什么因《蒙马特遗书》而发抖

  从感性的个人生命体验反观《蒙马特遗书》,蒋勋的独特发现是该书中惊心动魄的死亡美学:邱妙津以她自己26岁的绝望,聚焦并凸显了普遍的青春期的向死意识。几乎每个人都或深或浅地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这样的感觉:在最灿烂的年华、在人生的巅峰状态下突然生发对“死”的空前强烈的体感、认同乃至―――渴望!也许这就是很

多台湾青年都要为《蒙马特遗书》而发抖的原因。

  这无疑是一种“春寒”;但其冲击范围又远远漫过了青年。“我也经历过青春的死亡”,51岁的蒋勋感到,“一个年轻的蒋勋早已经死去―――很多年前,和很多他那个年龄的朋友一起”。所以这原是整个人类的宿命。

  从青春的向死意识中,蒋勋进一步提升出一种“青春期的死亡美学”―――毕业于巴黎大学艺术研究所、数十年沉潜于书画创作和美术史研究的阅历,使蒋勋在作家的感觉之上,又始终贯通一种美学的趣味与眼光。蒋勋以为这种美学只要留心,便可以在古往今来的许多艺术作品中发现。比如西洋美术史上有一个贯穿性的形象组合:一

个异常俊美的身体与一支致命的箭;几乎是一种对应,在汉字中有一个意为“花凋”的“谢”字―――而它的另一个涵义是“感激”。从这个角度还可以解释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在台湾青年中的流行:通过他的作品中总可以共鸣出一种向死的青春的美仑美奂;同样从这个角度回眸中国历史,蒋勋认为最美的一景是辛亥革命:年轻的秋瑾、邹

容、陆皓东、林觉民们一一奉上“死”的热烈与“爱”的柔婉―――蒋勋在诗集《来日方长》中有一首《致秋瑾与徐锡麟》,其中写道,“他们在人间/匆匆一次来去/就指点完了/江山”。也就是说,青春的死亡之所以美,在于她保持了一种绝对的完整,“正是借那个年轻时死去的蒋勋,我才达到了今天的完整”―――因为任何一个状态

的极至都是死亡,而死亡也就是开始,所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这就是蒋勋眼中的《蒙马特遗书》。在最近于北大进行的小型交流会上,蒋勋对在座的文史哲系研究生讲,“如果要我向你们推荐一部书,那就是这一部”。

  最后蒋勋还要提醒读者:看这部书时要有一种严肃的心情。不是休闲而是沉重。这是蒋勋当年的亲身经历,“我不能像通常一样躺着看下去,我必须坐起来”。

――――――转自《中华读书报》1998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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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邱妙津?

外面在下雨,雨点落在地面的声音如有什么在蚕食着时间,算是秋雨吧,天气会慢慢转凉,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把最难熬的夏天给熬过去了――在某一天的深夜中。

你看,我还没有睡,双眼鳏鳏,床头堆满了新旧书,一本本翻看,一本本放下,然后联线上网,找一个女子的文字来读。鼠标滑轮不停移动,一目十行,再一次读她最后的遗书,忽然就想去喝一杯烈酒睡了算了――可是,是睡不着。

你知道这个女子吗?叫做邱妙津的,台湾女同性恋者,26岁时自*于巴黎,那已经是6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网络不如今日发达,所以,她的死并没被我们所知,然后,又很快被所知者遗忘掉了――我们必须遗忘掉死者,有意或无意,因为我们必须活下去。

她是用水果刀刺入自己胸口的,如此激烈,如此无望。她死后,那封长长的遗书获得“《联合报・读书人》96年文学类最佳书奖”,然后是种种评述,种种感叹……喂,我甚至有点嘲弄的笑:这算是哀怜或是致敬?对于死者,我们很难学会沉默,用沉默以致敬。

然后,今日,我想借她说一点话,我乞求原谅,我知道会得到她的原谅:死者是不会在乎什么的,生者?生者的责难不代表她,我知道自己有点**,深夜睡不着的人多少都有一点**,因为他们没有很好遵守生存规则: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特别是,去想一些白天不会想而夜晚不该去想的事情。

请容我摘录其遗书开端,漫长的开端,copy:

小咏,我日日夜夜止不住地悲伤,不是为了世间的错误,不是为了身体的残败病痛,而是为了心灵的脆弱性及它所承受的伤害,我悲伤它承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我疼惜自己能给予别人,给予世界那么多,却没法使自己活的好过一点。世界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心灵的脆弱性,我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于是我们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

小咏,我和你一样也有一个爱情理想不能实现,我已献身给一个人,但世界并不接受这件事,这件事之于世界根本微不足道,甚至是被嘲笑的,心灵的脆弱怎能不受伤害?小咏,世界不要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还是我们可以停下一切伤害的游戏?

小咏,我的愿望已不再是在生活里建造起一个理想的爱情,而是要让自己生活得好一些。不要再受伤害,也不要再制造伤害了,我不喜欢世上有这么多伤害。当世界上还是要继续有那么多伤害,我也不要活在其中。理想爱情的愿望已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过一份没有人可以再伤害我的生活。?

小咏,你是我现在相信、相亲的一个人。但我一个人在这里悲伤会终止吗?纵使我与世上我所伤害和伤害我的人和解,我的悲伤会终止吗?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伤害,我的心灵已承受了那么多,它可以再支撑下去吗?它要怎么样去消化那些伤害呢?它能消化掉那些伤害而再重新去展开一份新生活吗?

小咏,过去那个世界或许还是一样的,从前你期待它不要破碎的地方它就是破碎了;但世界并没有错,它还是继续是那个世界,而且继续破碎;世界并没有错,只是我受伤害了,我能真的消化我所受的伤害吗?如果我消化不了,那伤害就会一直伤害我的生命。我的悲伤和我所受的伤害可以发泄出来,可以被安慰吗?在我的核心里真的可以谅解生命而变得更坚强起来吗?

……………………

你有没有耐心一字字一句句的读完它?你是读亦舒的吧?你嘴角现在有没有嘲弄的笑容?亦舒现实到极点的刻薄我们多多少少都感染到一点了吧:不原谅别人,不纵容自己,爱己胜人,等等等等。这些从现实角度来讲完全是正面教材,所以现在年过半百的她很健康愉快的生活在一个比较舒适的国度,偶尔写写娱乐性满强的文字让人骇笑。而邱妙津,26岁灰飞烟灭,痛苦中离去――她不是无知妇孺,大二就能用法文读原典是留学法国的心理学研究生,――那又怎么样?解不了自己的心病谁又能救她?她好不好算社会和生命的浪费??

亦舒反复的说过什么来着?对,生命是一场幻觉。但是她很坚强的将幻觉延续下去,同时看破世情,告诉我们:社会只爱健康的聪明的,肯拚命的人,谁耐心跟谁婆婆妈妈,生活中一切都变成公事,互相利用,至於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统统是正常的。

啊,对不起,我忽然发现自己将两人在做一点对比,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有人偏向死者有人支持活人,没有一个好的准星。但是,我不是作为裁判者,我只是代表自己的观点,对错自负――深呼一口气,现在我可以去谈邱妙津了。?

首先,她是一个女同性恋者,这一身份直至她死后人们才从她日记和文字中得知。但是这绝对不是致死的原因(倒是炒作的好题材),6年前的社会也不至于去逼迫一个女同性恋者到走投无路,相反,她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隐藏的很好。不是社会的错,如果你读完她的遗书和所有著作,你会发现,这个女子死于自身,自身的脆弱和……梦想。

请你再回过头去读一读前面的遗书,仔细读一读,这象是一个26岁女子所说的话吗?16岁还差不多。她不停的提到“伤害伤害伤害”,世界给她的伤害,现实给她的伤害。其实,没有人压榨过她,她没有饥寒交迫过,她所谓的伤害只是心灵和感情上的――被欺*被嘲笑,这些,谁不曾有过呢?有许多人甚至比她更深。要是这就是死亡的理由,很多人活到24岁都算很了不起了,可是,我们都活过来了,愈合了,而且决定无论如何要好好活下去,34、44、54、64、74……我们是很坚强和理智地,世界是我们支撑和维持地,不是逃兵地。

同时,我们也不是自己梦想的殉卫者,而邱妙津,她是。

或者说,她太过脆弱和梦想化了,所以她最终为其付出了生命――我犹豫了很久,不敢去说她是弱者,是错误。

真的不敢,不是怕对死者不敬。因为,我敬畏梦想。

她活得炽热、真实,沉浸在自己的欲望和情感中,如此纵容自己,一次次跌倒,但没有吸取教训,变得现实坚强,而依然相信他人,相信爱,相信这个世界能容许一点纯粹的东西存在。她以为不去伤害他人就足够了,始终没有学会去保护自己,抗拒伤害,甚至没有学会:放弃。

这个世界不是我们少年时梦想的那样,他人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善意和包容。唉,这个还用说吗?任何一个过了24岁的人都该明白的吧:除非你很幸运的还是暖房中的花朵。如果你已明白但是还是为此痛苦的话,那就活该痛苦下去好了,等34岁的时候你就不会再为此痛苦了,人到中年,有更重的生活担子需要你全力去承担了。?

可是她不明白,或者说是明白了,但是无法释怀。

世界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心灵的脆弱性,我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于是我们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我们无力去指责世界,我们只能承认现实,然后让现实一点点磨除自己的脆弱,好让自己能好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我们都渴望快乐幸福,而这必须以生命为前提,死亡只能带走一切:我们憎恶和舍不得的一切。

那她为什么要去死呢?她可以再去找一个好的爱人,然后熟练运用她的法文,在巴黎享受生命与爱。她已经熬到26岁了,完全可以再熬下去,等下去,改变自己,好好活下去。可是,她选择了死亡,不可逆转的死亡。

她已经绝望,不屑,痛苦,不相信,放弃。?

忽然想起黄碧云笔下那个流落巴黎的中国女子,叶细细,用刀片割开自己喉管的那个,她死后,生者哀叹:细细,何至于此。

可是,世界上真的有一种水晶,破碎成千万片,就无法在弥补,那不是水晶的错,亦不是世界的错,根本没有错误,真的,只要生与死为自由意志选择,就没有错误。

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亦舒给了我们那么多良方,一定能得到一点收获和幸福;如果活不下去了,熬到底线崩裂,剩下的一切他人也毫无办法,死亡只属于自己――求求你,不要对我说生命不只属于自己,不要太自私,因为谁也不能代替谁痛苦的活着。?

唉,我眼睛发涩,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但是天也会亮,周末已经过去,一切都将恢复正常。我想结束了,我花了2个小时去呓语,说一个女子的死亡,说其实我自己根本无法确定的事,妄言生死,奢谈梦想。

最后,那封长长的遗书最后说,对所有生者谦卑而细小的说:

我祝福您幸福健康?但我不再能完成您的旅程?我是个过客。?全部我所接触的?真正使我痛苦?而我身不由己。?总是有个什麽人可以说:?这是我的。?我,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的,?有一天我是不是可以骄傲地这么说。?如今我知道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同样没有名字。?必须去借一个,有时候。?您供给我一个地方可以眺望。?将我遗忘在海边吧。?我祝福您幸福健康。

你看,我也只能如此祝福,结束。然后去睡觉,日出而起,日落难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读她的时候,我居然哭了,这真是件很难启齿的事情,可是只有说出来才能安心说晚安,微笑。

――――――转自《文学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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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鱼手记

邱妙津《鳄鱼手记》评析?

Roland Barthes曾说:「作者之死就是读者的诞生」1,对於这句话,我深感认同。「一九九四年,《鳄鱼手记》初版时,文本内外的人们都想认识鳄鱼,一九九五年,原本微妙的小说/生活辩证的关系竟戏剧性地变得更复杂了……」2原因是由於书的作者,邱妙津在同年六月二十六日於巴黎自*。消息传回台湾时,原本销路一直呈现平淡的《鳄鱼手记》,开始受到注目,并且引起了广泛的讨论,之後又获得一九九五年时报文学的推荐奖。然而,当我看到了这段话,不得不对此情景感到讽刺。邱妙津的作品,在九○年代,可说是成为了同性恋者的先声,在她的文字世界 ,同性相恋的情节可以被独立出来,成为故事的主轴,不再是一种依附的淡然情感。正如刘亮雅所说:「小说文本在某种程度上往往和社会事实相互呼应。在台湾的女同性恋遭受性别与性取向的双重压制,但在这种压迫下却有了邱妙津细腻的女同性恋抒情告白,书中刻画了沉痛而且惨烈的女同性恋关系,突显出女同性恋之间的爱欲情狂及挫败失意,打破了传统以为女同性恋只是纯粹浪漫的精神恋爱之刻板印象」。《鳄鱼手记》是一本带有丰富的自传色彩和日记记录的作品,书中大量运用了象徵和隐喻的笔法,是一本相当值得一读的著作。纵然邱妙津的性格有著强烈的缺陷(阳性沙文主义),但是她对於自身感情的忠诚,却是让我深受感动。而在本文之中,想要讨论的即《鳄鱼手记》一书中,邱妙津与其书中人物之间的互动,其中包括了精神与情欲,藉此看出同性相恋的美丽细腻情感;以及得不到自己所求,不认同自身的性向而近乎毁灭性的哀愁。此外,也会探讨书中所穿插的鳄鱼片段,了解其在文中的象徵意涵和作者用意

邱妙津逝世後,《联合文学》在一九九五年的第十一卷第十一期为她制作一作品特辑,名为〈蒙马特残简〉,其中所收录的全为邱妙津生前之作。邱妙津在文中提到她对於「诗」的创作热情,也述说著书写创作之於她的意义。摘录极为代表她人格特质的几段话,作为之後对於她作品的印证。

「从前,我相信每个男人一生中在深处都会有一个关於女人的『原型』,他最爱的就是那个像他『原型』的女人。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是我深处的『原型』也是关於女人。一个『原型』的女人,如高峰冰寒地冻濒死之际升起最美的幻觉般,潜进我的现实又逸出。我相信这就是人生绝美的『原型』,如此相信四年。花去全部对生命最勇敢也最诚实的大学时代,只相信这件事。」(《鳄鱼手记》,P.10)

这是作者在**手记一开头,所写的一段话。即可看成这本书最精简的介绍。邱妙津将自己大学生活的点滴(著重於感情的陈述),以八本手记的方式呈现;这八本手记构成了一种似自传性质的文类,看出一名同性恋女子的成长过程。其中每一本手记里,皆会穿插著鳄鱼的片段,鳄鱼的出现,是以一种讽刺而诙谐的笔调叙述,其象徵意义将於後再做讨论。

一、同志的美丽

?性别认同的探索过程

(一)自我醒觉到迟疑的喜欢

邱妙津《鳄鱼手记》整体看来,全书几是在描述其对於自己性别之不认同,导致她的爱情残缺不堪。如书中所提:「我是一个会***的女人。……全世界都爱我,没有用,自己恨自己。」(P.23)加以当时社会的压抑,更使得她在不认同之下,认为自己的爱情是一种罪恶。而书中所提及一切看似合理其实不合理又不公平的荒谬**之事,诸如:父亲将亲生女儿拖进厕所强*、没有双脚的侏儒趴在天桥上供人照相等等,皆为她导引出这些人(隐隐包含自己)「被世界抛弃」、「你活著就是罪恶」这样的强制结论。因此她是以相当悲观且带著愤懑的笔触,讽刺又绝望地叙述自己的感情和周遭与自己同质的友人。?

但我以为,无论作者认为是多�N不堪提及又不愿承认面对的爱情,仍有它可爱动人之处。这和所谓「正常」、「异性恋」的世界是无不同的。这样的情感脉络即表现在邱妙津从**手记开始,寻找(或者说确认更为恰当)自己性别认同的过程中。?

作者一直深深喜爱的,是自己在高中女校读书时就已经认识的学姊,她将此学姊列为「黑桃级」的危险人物,是一种想要遇见又害怕相认的矛盾爱慕之感。(此学姊在书中之名为水伶)然而当她刻意地去旁听水伶中文系的相关课程而被她认出且主动邀约之後,两人的**阶段纠缠也随即展开。邱妙津知道,水伶该当是这世界(她自己为自己所建构的世界)唯一能够确切了解她的人,她是作者对外接触的唯一管道和光源。虽然内心是极度排斥这样的想法扩大,但却无能为力。当她一再地想欺*自己的真心,她又因为见著水伶而不断地渴求能诚实以对。她描述:「她带点�t腆开心地笑,我也哈哈大笑。能逗她笑使我安慰,她如银质般的笑容,像夕阳轻洒的黄金海岸。」「……突然想去抚摸她背上的长发,很柔顺。……代替伸手摘过来她的背包,隐约幸福接近的重量感,希望她一直蹲著绑鞋带。」(P.18)这是很简单的快乐和幸福,对一个认为感情只是自己单方面,一切仍模糊不清的人而言。单纯爱恋一个人的喜悦,不就是见其开心,她便随之心情大好;能为其做些什�N,都是肯定自己存在的必要。因此邱妙津不得不坦承:「**个学期,她是我为一对外呼吸的管道。」(P.20)然而在幸福的涟漪稍纵即逝之後,她又回归一切皆不确定的源头,她甚至认为自己是以一种犯罪的方式,放纵自己也引诱水伶共同越陷越深。「我拥有一种犯罪的秘密约会,约会的对象并不知是约会。」(P.20)此段话可清楚地看见作者心中所隐藏的不安和「不正当」之感。

因此她开始选择有意地避开水伶,为的只是避免让心中的*惧发酵(虽然她知道已经发酵),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需要水伶的。毕竟对一个处於封闭状态和自我局限空间的人来说,唯一的呼吸管道和光源,是她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的生命必需品。因而当她割舍不下又再次见到水伶时,她叙述著:「她从沉默里出来,随便说点什�N话,经常对我都是恩宠。」(P.26)以「恩宠」来形容感情的付出,基本上便已经是不能平衡也不公平了。毕竟作者仍是主动渴望的一方,她不清楚也不敢再进一步尝试了解对方的心态。但当她 跟水伶对话之时,她又表现出自己内心拉扯的痛苦恋情。如:「……她在吐露著某些对我超载的情感,我享受得心酸。」(P.26)虽然是心酸,但也包含一种喜悦之情吧,因为知道对方也是有意抑或是尝试著多说一些,尤其水伶是个不常说话,习惯沉默的女子。因此感情发展到这里,作者便呈现应该要理清这感情的坚决态度,不能再这样地纠缠下去了。偏偏水伶选择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何其明显的回应。作者**次正式承认,那是「相爱」。「我站在草坪上截住她走过……我说从、头、开、始。她转过来,海洋流泪。知道是相爱。」(P.35)在这里,虽然两人承认是相爱了,但是邱妙津此时并没有认同自己的性别,也对於她将在此场「恋爱」中所该扮演的身分角色充满疑惑,因此看似美好的一刻,并不长久。

(二)自身的反覆不认同到绝望毁灭

之後邱妙津丢出了所谓「告别信」的坚定,因为邱妙津的心里,一直将水伶视为一个「应该」爱男人,且过「正常」生活的女人,她认为(自以为是)水伶会试著努力回应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她多了一份「包容心」,她还不知道什�N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作者在水伶无法自己做出抉择且认清自己的情况下,抢先一步离开。(然而我却以为其实是作者自己心底的畏惧,她*惧自己付出之後得到的是不爱或背离的回应。因此保护自己的绝佳方法,便是主动抽离,顾不得是不是已经伤害了别人。纵然知道,也必须装作不自知。)而另一最主要的因素是,邱妙津对於水伶的爱,已经逐渐超越精神层面,而逐步走向**。这样的发展在恋爱之中,实属於正常且被允许的,邱妙津的不能继续,即在於她仍然未看清最真实的自己,就算已经是明白了,她仍旧不能接受这样背德的爱情。两人的同性之爱在当时已是不容,如今她生理上的渴求又从心中满溢,她对自己感到莫名的羞耻和痛苦(之後会谈到爱欲及灵肉的拉据),因此无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这样做。

水伶接受到离别的讯息之後,也给了作者一封信当作回应。信中再度提及自己的爱,被作者抛弃��了一地没人要。信末还强调自己的爱情,她知道那是爱。邱妙津也知道这一切,她形容自己的生活像是进入了死亡的黑洞,而在洞底唯一的呼唤声,是水伶。逃避过後,正视现实的力量总是慑人,作者之於水伶,其实是分不开的两人。相互依附生存,应当是要互相取暖安慰的。然而两人的感情发展至此,已经几近於该划下句点了,因为在书中,作者的爱情所绽放较为光明的一面,已经趋於结束,之後换成水伶的背弃,将两人都带向了未知的黑暗深渊。

其实爱情之於邱妙津的狂热且趋近偏激的情绪,并非全都是阴暗而不能示人的,它还是有它可爱且可怜之处在,从单恋,到不明的回应,不断地猜测却又渴望地靠近,直到承认彼此的相属,都仍是一种爱情的美丽面貌。在模糊中的朦胧之美,更有它值得关注的地方。只是邱妙津花了太长的时间来验证自己的能力,又太自私地为所爱的人谋解救之路,却忘了其实自己也需要得到心灵上的救赎。作弄人的是,当她为自己寻求出路以成就自己的爱情之时,爱人却选择了背离,保留她想抹灭的从前之自己。然而,必须承认的是,不完美的爱情依旧有它触人心弦之点。

二、同志的哀愁

(一)自身性别的不认同

在鳄鱼手记中,邱妙津对自身性别的不认同,使自己濒临绝望黑暗,进而自私地去伤害自己所爱的人(爱自己的人),几为全书的主轴。现下就书中的内容作一分析,可清楚看出作者内心情感的纠缠,想爱又不能爱的拉扯肉身之痛。

邱妙津於第二手记中提到,她在大学时遇见了自己高中时代就迷恋的学姊,之後两人相认而产生了交集。(这也象徵著毁灭的开始。)一开始,邱妙津至中文系旁听文学概论。她这样形容水伶:「已是个韵味成熟的美丽女人了呵,炉火纯青。她站定在我面前,拂动额前的波浪长发,我心中霎时像被刺上她新韵味的刺青,一片炙烧的辣痛。她女性美的魅力无限膨胀,击出重拳将我击到擂台下。从此不再平等……」(P.17)由这段话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邱妙津是以「男性」(阳性)的口吻来描述自己的感觉。之後她与水伶的联系频繁起来,但她却开始感到稍稍的*惧。她称与水伶相约文学概论上课见面的「习惯」为「被迫」,像是讨厌的作业,必须要下定决心不去上文学概论课才行。邱妙津早已意识到这段恋情发展下去,必有毁灭其中一人或两人的结局,因此她害怕明明可以预见,还要纵身一试的自己(或两人)。於是她想速速抽身。文中提到:

「水伶不要再敲我的门了。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黑暗。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谁,隐约有个模糊的我像浮水印在前面等我,可是我不要向前走,我不要成为我自己。我知道谜底,可是我不要看到它被揭开。从我看到你的**眼,我明白我会爱你,像狂兽像烈焰的爱……你将成为开启我成为我自己的钥匙,那个打开的点,*惧将滂沱滚打在我身上,我所自恨的我也将除去我,这个肉身里的我。」(P.24)

邱妙津已经知道了「谜底的答案」,就是她在一开始就说过的,「自己是个会***的女人」。但是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包袱,来自整个社会,影响自己对自己的不谅解,因而不敢不愿承认地表现出歇斯底里状态。她在心底不停抑制自己想撕碎水伶的冲动,她比喻著自己的外在虽像只温驯的羊,其实她的真面目是只饥饿的狂兽。(邱在书中多次将自己书写成野兽或半人半兽等。)然而真正爱的,毕竟还是不能轻易放下,当她与水伶说了要「从、头、开、始」,她们之间爱的水坝就此溃堤。但她始终认为这是一种犯罪,是不对、不应当,最主要的还是不被大众接受。她心底的愤恨不平也逐渐累积升高。她说道:「人的最大受苦来自人与人间的错待。」(P.51)

(二)爱与欲、灵与肉的拉扯

就在邱妙津自己对自己的性别认同产生崩溃的情绪因子时,水伶的话又带给了她似有若无的伤害。(敏感如邱妙津,她一定感受得到)水伶於一天随邱妙津回家,在邱的租屋外宿。邱描述著:

「……在温州街的房间,我收拾日记,帮她铺垫被。……我躺在十公分的床下旁地板。」这时水伶忽然开口说:

「如果我们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那该多好?」她说。(水伶)

「是关在同一间吗?」(邱)

「不要同一间。」?

「为什�N?」

「我怕你。」(P.53、54)

「我怕你」这三个字,也许可以看成水伶已有意识邱妙津对自己的渴望,这渴望可能已经涉及「欲念」。之後水伶又与邱嘻闹一块儿,邱提到:

「她顽皮又尝试性地让身体滚下来,落到我被上。头发触我的脸,发香沁我的肺。我使劲抱起她的头,……嘴贴著她的脸吸。」(P.54)

这是一种欲望的解放,名正言顺,再自然不过地表现她对爱人的想望。纵然如此看似「可以幸福」的两人世界,其实恋人间的矛盾畏惧却始终存在。作者於第二手记中的後半终於诚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欲念。

「距离下一个我要描述的情节点,之间的故事时间,里面的我在前所未有的罪恶感与*惧感中, ……从前,我只是预期著我将干下与女人肌肤相亲的滔天大罪,……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得提著鞋子蹑脚走路,转弯闪过人人都会拿石头丢玻璃屋的那个方向,在离得够远之前,不要被拿著石头的人们叫住了。」

「不知道从什�N时候开始,我自动地脑里会出现所谓的『性幻想』……不知道从什�N时候开始,性幻想里不再是影像中的情节,换成水伶……」

「……我的生命就是这样,成长的*肉是搅拌著*惧的混凝土,从对根本自己和**的*惧,*惧搅缠*惧……,变成对整个活下去的*惧怪兽,自觉必须*居,以免在人前现出原形。」

「愈来愈多对她的性幻想充塞在白日,骑车时、走路时、与人说话时,晚上也要花愈来愈多的时间**。……想要像恶狼一样狠狠地啃噬她身体,这是新的想像。」(P.57、58)

从这里可以明白邱妙津是多�N自卑又在意大众社会的眼光舆论,从她想像自己若公开了自身的性别及渴望的对象之後,将会被人沿路丢石子喊打。就算众人看不出来,但她自己心中的阴暗深沉依然在。而且愈演愈烈。*惧不断地蔓延,将作者不停地推向边缘,她自动将自己「妖魔野兽」化,以这样的形象悲哀地保护自己。当爱人,已经不能纯粹是精神上的契合时,进一步欲望著爱人的身体,这让邱妙津更觉得自己污秽不堪、卑贱。在不想让自己支离破碎的当下,她选择自私地逃开。(基本上这是不得不。)於是约好在水伶诗经下课之後去等她,却未去。她想要自己一个人,把关於水伶的部份割在外面,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碰。这是一种残酷的救赎,尤其是对邱妙津这样具有强烈毁灭爱恋的人而言。她决定确实的离弃水伶――写告别信。

但在邱妙津生日的前两天,她在租屋楼下见到水伶。这一次的见面,把邱妙津结结实实地推向崩溃点。起因是水伶这次的到来,似乎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她(水伶)使尽各种招数,耍赖哄*拖拉,近深夜十二点把我拖回她的房间。黑暗中,我彻底解体为两个人,一个我真正是贪婪地啃噬著她,另一个我冷冷地置啃噬她的动作於度外,……从她黏热且紧紧缠住我的身体带著『献身』的意涵,这是从来不曾出现的复杂语言。……可连她都不明了,她正以某种新的成熟做为绝地挽留我的最後手段,但对我而言正是致命的耻痛,像用烫红的铁丝猛然**猴子的**。」(P.66、67)

这样的做法,邱妙津称其为水伶的「新的成熟」,带给她莫大的羞耻,到最後只有夹著尾巴落荒而逃。作者认为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死角,只能以自己猥亵自己的方式活著,为了能对抗猥亵所带来的*惧,她势必牺牲活生生的水伶。

可想而知,这样的离弃并不会使邱妙津好过,两人失去联络一阵子,邱於自己二十岁的生日前夕,独自搭车前往高雄。在高雄的饭店中,她「试著」拆开水伶的信。水伶於信中告诉她:

「你走後,��了一地的爱没人要,……怀著满满为你而生的爱,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是没想过随便跟哪一个现在出现的人走,让他带我逃开这里远远的。但总在还没真正尝试过,就嫌恶起别人较诸你灵魂的粗糙鄙俗,彷佛让别人沾染一点我的心,就会弄脏我们的爱,……」(P.130、131)

此处已经点明水伶是以「精神」相通,「心灵」相应的方式爱恋牵挂作者,不容许别人轻易亵渎。就算另有他人真心相待,也终将视而不见。

「像我这样一个人。一个世人眼里的女人�D从世人眼瞳中焦聚出的是一个人的幻影,这个幻影符合他们的范畴。而从我那只独特的眼看自己,却是个类似希腊神话所说半人半马的怪物。」(P.138)?

邱妙津所扮演的T(T:Tomboy,或称Butch,是扮演男性的女同性恋;婆:Femme,则为扮演女性的女同性恋。)的叙述者是悲情至极的,她以丑怪意象作为自己的象徵,在在呈现自己被父权异性恋社会压抑、扭曲而形变。因此重复形容自己为妖魔怪兽,那是强调自己为不被接受的异端,是不该存在的。

此时水伶再度出现,邱称之为「悲恋的第二回合」。然而水伶这次的出现,给了邱妙津极大的冲击,一是因为水伶「**」了邱在心底认为水伶应一直保有的「阴性美」,一是水伶即将背弃她,投入另一个「女子」的怀抱之中。?

「紫色的长围巾,我应该是比她更男性化的,但披著围巾,牛仔服装扮的她,显出令我叹息的帅气。」(P.144)由此处可见,邱一直是以「男性」(阳性)的态度及角度来看待水伶的。她也十分理所当然的视水伶为「完全的女性」(阴性)。而当水伶说出:「我应要跟别人在一起了。」邱妙津的反应是「更何况,那个『别人』也是个女人。这句话刺中我,哑然失声。」(P.146)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邱妙津为何要因为水伶即将跟一名「女子」在一起而深受重击?原因是邱妙津一直认为女同性恋是***的女人,也是男性化的女人,即是所谓的T。而相对的婆,就是女性化,且可以是「正常」的女性,可以结婚生子。所以只有T可以自我认同,婆并不行。因此一开始提到她发现了水伶的「男性化」打扮,而感到了惊讶。之後水伶自己选择相恋的对象竟是一名女子,而不是「男子」,令邱无法不震撼。邱称水伶选择的是「一个跟我比较接近的人,而不要选择一个不同类别的男人。」她真正不能接受的其实是水伶以婆的身分,却能自我认同自己的女同性恋身分,和邱所认定唯具有「阳性本质」的T才是女同性恋相反。直到她提笔写下了给水伶的自白信中,仍是尝试将水伶推回「正常」的「异性恋」生活模式。如:

「毕竟你和我的性质不完全相同,你仍是个社会盖印之下的正常女性,你爱我仍是以阴性的母体在爱……在我们的关系里质变的是我,是我被你撕露阳性的肉体……」(P.155)

此外,水伶在此刻意奋力抵抗她与邱之间的情欲关系,更让重新振作,做好再次相爱准备的邱妙津绝望。当水伶已被两人的爱情折磨得扭曲变形,精神耗弱,*惧又渴望著邱时,她仍坚持著,「两人必须是精神上交感的」。

「你说说看我跟『她』有什�N不同?」(邱问)

「你比较好看,……不过,我跟她在一起很自在,她碰我我很喜欢,像在玩……

「我怕你,如果你那个样子,我会非常讨厌你……」(P.196)

「我不喜欢你碰我,我们两个是要纯精神的,必须。」

「可是,你现在又跑回来说,你克服『性』的问题了,你不要柏拉图式的关系了……」(P.202)

水伶已经明白表示自己心底深处的邱妙津与自己是「纯精神」,如大一在校园中初见般,可以无所不谈,心灵上可以相契合,没有谁抛弃谁的情况。也由於邱妙津几近病态地折磨苛求自己,同时也反覆折磨著水伶,使水伶不得不对自己的恋人,心目中完美的恋人建构出一个自己想望的形象,不准任何人破坏或污�`她。邱妙津的想爱又不敢爱,自卑逃离又边缘化的选择,使她精神上不能满足,欲望恋人心情的满溢,终使自己付出了代价。

三、手记中「鳄鱼」意象及其代表性

邱妙津《鳄鱼手记》**至八篇手记中,皆穿插著卡通的幽默及夸张之鳄鱼片段,这样看似无意地信手写来,其实是有很深的意涵於其中。

(一)影射作者本身

邱妙津似乎是以「鳄鱼」来象徵自己心中所剥离出的另一个自己,鳄鱼与拉子(邱妙津於书中的自称)可说是同为此本小说中的主角,鳄鱼与拉子也就像是同性恋文化中的两个面,鳄鱼象徵了同性恋者在外在社会中所面临的遭遇;拉子则为同性恋者在现实生活困境中,心底层面的反映。不同的是,鳄鱼是喜剧角色的扮演,而拉子是悲剧主角的呈现。两者於书中在在有著确切地互相照映。如**手记中的**片段,作者故意把叙事之人和鳄鱼相混,其中暗示了两者的「同构关系」。

鳄鱼处处暗示同性恋者,身为同性恋的拉子也处处被暗示为鳄鱼。拉子在书中始终以怪兽一类自居自嘲,如她在跟吞吞及至柔介绍社团时说:「长得奇丑无比,脾气又古怪,相处久了会觉得像某种怪物……」(P.76),这让人想起是否为一只鳄鱼的写照?又如鳄鱼因为著人装而不被人们发现真相,在遗言里诚实相告:「这就是我自己缝的紧身衣,因为我的皮肤从小就绿绿的。妈妈说会吓到小孩。」(P.283)而拉子也在另外的场合中,一次又一次地讨论著人与衣装的关系,她说:「我突然觉得有千斤重的羞耻压在我的唇上,这股附体般随传随到的羞耻感,像是隐形紧箍著我的身体的皮衣,长久以来霸道地画下我跟别人的疆界……想到与皮衣间的挣扎,无限辛酸。」(P.167)然而,必须承认的是,同性恋本身并无羞耻,羞耻的是当我们将所谓「正常」的「异性恋」样板中的道德观念等加诸压於同性恋的身上时,如同是他人「强行赐与」的一件外衣。鳄鱼只有到了不怕吓著小孩,准备自*时才敢说出真相,自动地*下人装;而拉子则是挣扎到最後,始终没有*下羞耻的外衣。

(二)女同性恋之名的代称

於「异性恋公共领域」生活中的同志们,必须面对大众的*同情结,不停地猜测,表现畏惧,又得战战兢兢地预防群众的好奇窥探。这样不安稳的生活,就如同书中的鳄鱼一般,每每披上了鳄鱼皮,就得心惊胆跳的过日子,因为此时的社会上弥漫著一股追寻窥视鳄鱼的风气,使得鳄鱼无法工作、正常作息,只得偷偷摸摸地躲进地窖中生活。?

第二手记中第八段,先以鳄鱼*露的狂想,挑逗著「普通人」的窥探欲,继而讽刺人们假道学地一边表示冷淡不关心,甚至是不屑,一边却偷看著「独家报导」和「**手消息」中关於鳄鱼的资讯。这是为了满足对鳄鱼其实热烈的好奇。第三手记第四段里,嘲讽政府以「保护国格」为由,压制鳄鱼、封锁鳄鱼的报导,鳄鱼又在洗澡时边听著电视评论的冗长官腔,边心不在焉地挤著浴缸里的塑胶鳄鱼玩具,还发出「唧」的声响,接著鳄鱼甚至在浴缸里睡著,由此可知电视上称为「专家」的报导,实质上是何其愚昧及无知的陈腔滥调。 第四手记的第二段,象徵性别不再是头箍,鳄鱼混杂男性跟女性的认同,它既援引贾曼、惹内,也有一口像「妈妈级女子出嫁时的嫁妆箱」之大木箱,里面收藏它写给所暗恋的**女女情书,表示它的喜欢不分男人及女人。第五手记的第四段,叙述当局政府知道鳄鱼遭到天罗地网的监视而深感寂寞,就假装以「鳄鱼俱乐部」之名发出召集令,诱迫鳄鱼的现身(outing,出柜)。这也是书中鳄鱼与「我」的初次接触。第六手记**片段,直接插入了人与鳄鱼的对话,也是鳄鱼的**次被人采访。书中问到:「鳄鱼,你想你会不会生殖?」「我怎�N知道?我又没碰过另一条鳄鱼。」(P.174、175)这段对话基本上是有著暗示作用,询问者根据外界的传说鳄鱼是不会生殖的,因此发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是鳄鱼的回答模�两可,只是说自己尚未遇到另一条鳄鱼,但是并没有说明这另一条鳄鱼究竟是雄抑或是雌?依照外界所产生的疑问是关於鳄鱼「能否生殖」,而不是「能否性事」看来,问题所指的正是鳄鱼的性功能有没有生殖的可能性。就正如大众所知,同性恋爱是一种无生殖意义的性事,因而这句问话的潜在意含可能是「是否为同性恋者」。并且在这一段话之中,「我」说明鳄鱼只有在穿上人装,也就是伪装成异性恋者时,才敢看著「我」。若今日鳄鱼未穿上人装,则必须透过摄影机的V8镜头才能跟「我」说话,这里又再度显现了对於自己现身的焦虑和担忧。第七手记的第八片段,记载著卫生署发言人发布诬陷鳄鱼的所谓「秘密研究」之结果,发现有参加那天鳄鱼俱乐部活动的人,其中百分之五的人皮肤发生变化,部分皮肤呈现红色,且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并在毛发之中发现有鳄鱼的细卵,且宣称鳄鱼是「卵生动物」,鳄鱼的生殖方式不是经由**而产生新的个体,是由排出的卵直接进入人体,将人改造成「鳄鱼」。很明显的,这不是生物学中的鳄鱼,而是在暗指无生殖意义的同性恋者。在这一段里,写到社会上有「保鳄组织」(阿保)和「灭鳄行动联盟」(阿灭),这两派在社会上对立。但是他们对待鳄鱼的方式其实是如出一辙的,作者试著把整个社会对於鳄鱼,也就是同性恋文化的险恶态度全部曝光,对话中的鳄鱼已经不是生物学中的鳄鱼,而是人类的一种(人所生,或会自我改变),但又是少数(百分之零点一)怪异的,这里的怪异,可视为「变态的因数」。这已经是直接描述出同性恋在当时社会的特徵了。阿灭的观点代表了传统宗教对付异端的绝灭态度,阿保的态度则接近於民主时代,权力对於异端的新式绝灭与摧残。而两派最後的争论结果,竟是代表权力的政府机构直接出面发布联合公告,要求鳄鱼在「鳄鱼月」里投案自首,将鳄鱼视为罪犯一般处置。这里邱妙津似在嘲谑著*同幻想的荒诞不经,以及增殖发酵的迅速。更是讽刺在异性恋主义下,如何透过国家机器及媒体的宰制,遂行其无知霸道的「****」。最後一篇,在「鳄鱼月」的最後一天,鳄鱼寄出了一卷名为「鳄鱼的遗言」的**录影带,它依然以纯真且自恋的语气告白,问著「是不是我消失了,大家就会继续喜欢我」(P.283),并在影片的结尾坐著木盆自己用火点燃了自己,飘向大海的镜头。此时的旁白是:「贾曼说『我无话可说……祝你们幸福快乐』」(P.284)。纪大伟曾指出此为「退缩避战」,然而刘亮雅也指出其实这也许是悲愤地突显异性恋霸权对女同性恋的压抑与歧视使其丧失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肆、结语

邱妙津是个骨子里就很悲的人,直接从心底反映於外在,她的书写中。她悲情的女同性恋恋情藉由《鳄鱼手记》,这本呈现半自传式的作品,表达出她被扭曲、压抑的个性,以及在社会异性恋价值的压力,群众的好奇环伺下,驱使最後选择自我毁灭的结局。

邱妙津诚实於书写中所建构的自己,是显露强烈的男性认同,甚至於之後《蒙马特遗书》中,表现出东方男性专断、渴求独占的传统文化。於《鳄鱼手记》之中,她几度不愿正视自己在性别上「T」的认同(却於情感的表现上越趋明显),之後面对了又得接受社会所建构出「正常」爱恋的批判、压力,使她想爱而不敢爱,爱了又不能放胆爱,肉身情欲及精神灵性上的拉扯煎熬,几经尝试改变,至末了仍宣告放弃,无法坚持下去,而以悲剧手法作结。

纵然她是备受争议的作家,但她的女同性恋书写,使得我们去正视从当时一直到现在的女同性恋情感及情欲表现。因为同志书写於一开始多为男性执笔,或是由男性来写女同的故事,而邱妙津《鳄鱼》一书的出现,表现女同在自我性别认同过程中的挣扎痛苦以及偶有的喜悦,与自认寡廉鲜耻的深层欲望,在在牵动著读者,使阅读者试著去了解女同志们在异性恋社会机制下所承受的苦痛和不被接受、不被谅解的疲累。《鳄鱼手记》只是一个开端,它让读者有了新的文学视角,除了在汲取多元的知识之外,其实也丰富了社会本身。

伍、参考书目

一、专书:

?邱妙津:《鳄鱼手记》,时报出版(1995年5月)。

?刘亮雅:《欲望更衣室》,元尊文化出版(1998年3月)。

二、论文:

纪大伟:《发现鳄鱼:建构台湾女同性恋论述》,1995年11月。

刘亮雅:〈九Ο年代台湾的女同性恋小说―以邱妙津、陈雪、洪凌为例〉,《中外文学》1997年7月。

刘亮雅:〈爱欲、性别与书写:邱妙津的女同性恋小说〉,《中外文学》1997年8月。

刘亮雅:〈世纪末台湾小说里的性别跨界与颓废:以李昂、朱天文、邱妙津、成英姝为例〉,《中外文学》1999年11月。

简淑怡:〈邱妙津的女同性恋小说―以《鳄鱼手记》为例〉,2001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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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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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郁闷的雨后下午,我买了**本邱妙津的小说,坐在台北一个咖啡厅,看着《鳄鱼手记》,直到窗外的景致让夜色熏黑了,杯中的咖啡添满又喝去了三次,我看完了《鳄鱼》,投入微雨的夜色。对于当时因为对就读科系没有归属感,常常逃课流连街头的我,邱妙津给我了一个炫丽不可方物的青春实体,这是我与邱妙津的相遇。

图书馆本次的主题书展「另一种风景」,导读的作家们他们皆以「自*」结束其生命,也藉此表达其对于这世界的爱与恨。邱妙津也是这样情感敏感又强烈的作家,以二十六年的青春岁月留下绚烂与轻狂。 

台湾女同志文学代表作家

《蒙马特遗书》应该是台湾卖得最好的女同志书籍吧,作者邱妙津的自*更为这本书添上了神秘的光环,创造出拉子文学前所未有的话题性。这本小说是她死后一年,朋友整理而出的,阅读起来总觉真实性相当高,不像小说,反倒像自传。因此,文章读来令人怵目惊心,其中强烈的爱欲、霸道独裁的占有欲,是中文世界中几乎未出现过。试想,若是邱妙津未在法国自*身亡,这本小说是否会因作者的增删润饰而有不同的风貌,所有怵目惊心的情感都变成了语带幽默而温和呈现的爱,正如邱妙津另一本着作《鳄鱼手记》一般。

《鳄鱼手记》是我与邱妙津相遇的**本书,邱妙津巧妙的以俏皮天真的鳄鱼与社会大众做对照。在《鳄鱼》的书写当中邱妙津化身为鳄鱼,以鳄鱼作为另一个拉子(或是说一般同性恋)描写鳄鱼所受社会大众的偷窥、歧视,文中我们可以发现鳄鱼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鳄鱼也会逛街、吃泡芙),但是穿上身为鳄鱼一定要穿上人装才会免于被偷窥、被歧视。作为女同性恋,她的自主性却要建立在社会大众的歧视之下,她的生活空间竟然只能退到社会边缘角落中,邱妙津藉由一只鳄鱼的生活来反窥视一般社会大众(大多是那些假道学及卫道人士),鳄鱼最后烧燃烧自己而亡,对大众作出最悲痛的**,拉子最后(到蒙马特遗书)自*身亡,曲终旁白:「贾曼(邱妙津)说『我无话可说……祝你们幸福快乐!』」,令人无限唏嘘。

邱妙津的痛苦爱欲

邱妙津的痛苦来自于自己的性别认同和社会大众的歧视眼光。她对于自己身为女同志的认知是痛苦的,这样的认知造就了她的自卑,也因为这种自卑,使得她不能勇敢的去爱。《蒙马特遗书》里写道:「世界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心灵的脆弱性,我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于是我们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一语道中作者的脆弱与矛盾。邱妙津在文中提到的日本作家太宰治与其心理状态呼应,太宰治一生自*数次不成功,留下著作《人间失格》,便投海自尽,而邱妙津在完成「蒙马特遗书」后,也同向太宰治的不归路,为我们阅读者留下无限的讨论与反省。

日记

1995年,年轻的小说家邱妙津自*于巴黎,年仅26岁。这个写出了《鳄鱼手记》与《蒙马特遗书》等作品的早慧天才就此“自我注销”于人世。但她独特的文体、写女同志的热烈情欲、真诚率直的笔法仍对年轻一代的创作者启发甚多。

十二年过去,如今读者终于在她1989-1995年的日记中,看到宛如《蒙马特遗书》未收录的小说细节与生命内里,以及直面生活的思索。

2008年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节目“邱妙津:爱欲与死亡的深刻反省”

(主持人)卢琛:有的时候阅读只是为了一种纪念,纪念作者的才气,纪念作者的风格。今天我们要重读一位早逝的才女作家的作品,在13年前,1995年的夏天,台湾年轻的小说家邱妙津在她巴黎的寓所自*,年仅26岁。

很多人为她惋惜,因为她太年轻了,也因为她太才华横溢。就像写作根本就不是什么创作班子能够教得出来的,邱妙津的写作才气完全流淌在她的*液里,或许就是这种天生的对事物的超敏感感受力和极为丰富的情感,让她的文字很有张力,很有气质,也让她过早的透彻了这个世界,选择离开或许是她情感燃尽之后的平静。

邱妙津的作品其实不多,但是都能够让人烙下非常深的一个印记。她的处女作长篇小说《鳄鱼手记》,有自传的倾向,**次透露了她同性恋的性趋向,像书中所提到的“拉子”、“鳄鱼”等词汇,现在也是台湾女同性恋者沿用至今的自我称号。

另外一部小说《蒙马特遗书》,是她26岁在巴黎自*之前的最后一部作品了。由10多封写给离弃她的人的信组成,百分之百投入的生命书写,有让人喘不过气的一种浓烈的爱情,以及对艺术执着而纯粹的追求,对爱欲与死亡的深刻反省。

当然这本书是我本人今天并不打算推荐的。因为会对情绪造成极大的摧残,稍有情伤的人都非常容易被它感染的情绪很低落,而且被深深的吸引其中,有些恍惚。在我看完了这本书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再去碰它,尽管它就放在我家里面书架非常显眼的一个位置。

这部作品后来也搬进了剧场,它强烈的情绪冲突,还有人性的对白,倒是非常适合舞台剧的表现,这一点对于早前从事过戏剧创作的邱妙津来说,也一是回归。有才气的生命,总是特别吸引着人的注意,何况邱妙津的生命只有26岁,非常短促,她却通过了文学创作,表现了像火山喷发一样的生命张力和一种很扭曲的美感。

看她的作品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同时也让我想起了其实审美是有几个层次的,**个层次就是大俗,之后是大雅,再最高的层次就是一个病态的美。而邱妙津的作品是属于这个最后的一个层次,再加上她大学的时候研修的课程是心理学,留学巴黎也是在心理系的临床组。一年之后终于是没有走出自己心理的一些困难而自*,这种经历也导致她的作品和她的生活是一样的,都充满了一种挣扎、矛盾和一连串的大问号当中。

尤其是她的死,很难让人有理性的解答,或者情感上也是很难认同的。这一切在我看过她去年出版的一套书,叫《邱妙津日记》之后,慢慢的沉淀了下来,就是今天我要介绍的书《邱妙津的日记》,1989到1995,是分为上下两册的。

可以说是她面对诚实挚爱的一种灵魂练习本,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两套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选自她大学时候和在留法时期绝大部分是原状的一种日记状态,基本没有什么文字的删改。既然是写给自己的日记,起初就是没有出版的意思,所以没有任何迎合读者的文笔,这也是她六年最为真实的精神面貌。读者能够看到无非是一个人在世界上是怎样的活过,也记录了人的一个存在的形式。

日记是不需要很完整的结构,很严密的逻辑的,所以当你任何时候,随意翻开其中的任何一页都能感觉到一种震动。因为她特别精准的文字和充沛的情感,还有很挚烈的表达,同时非常冷酷的分析,都给人深刻的印象,可能看的时候非常吸引你深入其中,因为她理性的特别入骨,而且又感性的至极。

这个文字集,我希望大家能够静下心来慢慢品读的两本书,那日记*怕也是最赤*的一种文字形式了,所以看日记的时候,*怕也是最具有推理想象的阅读形式。有的时候觉得邱妙津活的特别隔绝,如果能够再晚活10年,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应该是没有那么孤独的,比如说像互联网这种打扰人的能力,或者说社会对于同性恋者的认知度、包容度,可能都会给她一些温暖,有可能让她在死亡的这个边缘能够转回。

但是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可能也很难能看到这两本厚厚的日记手稿是否还能够还原的像现在一样,维持她当时的一种内心非常有深度,非常纯粹的一种自省过程。

当然我个人是不认同这是同志文学的,也不认同是邱妙津对生活,对理想,或者说对责任有丝毫松懈和退缩,相反她实际上是一个治学特别严谨,对责任不断勇敢检讨的人,至于爱情,可以说是她致命的死*,创作和爱就成为她生命的全部。

当然书中为了避免涉及到一些伤害无辜的一些人,或者一些舛错,当然书中的一些人名和地名都做了适当的修整,可能都是以代号来出现。那整个日记的周边,其实我们翻阅的时候也可以看得到,保有邱妙津当时非常真实的个人手写的一些文笔和当时她随时拍下来的生活的一段片断,都被这本书的美术编辑增添到了书中,所以帮她整理出版这本书的作家赖香吟在序中也这样写到,无论经历怎样的迁徙,她总是把这本日记带在身边。

那这些日记是她最大的财产,她的很多作品都是在日记当中能够找到雏形的,她不仅是抱着写记事的心情在写日记,而且是借此非常严密的审视自己的心绪,把今人的诚实和热情都投入到这里,所以关于悲剧的发生,可能大家都不知道它的始末,也不再可能知道它的始末。但是邱妙津也是十分强悍的,在最后的一瞬间,她让我们看到她们的人生是多么的清明。

这样她自己在整个日记当中所提到的最后一句,所提到的其实人生何其美,但不得不到,也永久得不到的,那样的荒凉,是更需要强悍的,那这是邱妙津在日记当中留下的最后一句。那这套日记带来的是邱妙津更为全面的认识,也能安慰在任何一个层面上与她有着相同或相似荒凉、艰辛的人,我想这两本书的价值也不仅仅是一套今制而畅销书那么简单了。

相关节目

《鳄鱼手记》被台湾大学戏剧系制作为同名电影发布在网络上

2008年8月27日 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节目“邱妙津:爱欲与死亡的深刻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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